【懿亮】暖锋过境 1
※年下师生
※流水账产物
※司马懿×诸葛亮
诸葛亮刚入职时就听说了司马懿的大名。
是中学里一大难搞的刺头，刚刚退休的前任数学老师这样评价道，又犟又倔，不喜欢吭声，一张口就能把人呛个半死。好话赖话都说尽了，成绩还是那个死样子，隔三差五还打架。
“好在不会主动去欺负别人。”老头是个教龄四十多年的金牌教师，说话总有种过来人的拿腔拿调，他拍拍诸葛亮的肩膀，感慨道：“我教了这么多年，他算是难搞的学生，有你头疼的咯。”
老头教高一教到一半因病退休，他本想坚持带完这一届，奈何身体实在吃不消，只得把这个摊子丢给诸葛亮。诸葛亮自己也刚刚毕业，脸上还带着点未脱干净的青涩学生气，一听上来就要接手这么一个班，一个头两个大。可这是校长的决定，无法，硬着头皮也要上。
他还很年轻，如果不是打着领带夹着讲义，走在学校里都能被人当成学生。班里的学生对于换了老师倒是接受良好，十六七岁的年纪，整天被文理科轮番摧残，一个二个上课都像霜打的茄子提不起劲。看到诸葛亮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眼睛发光，毕竟帅哥讲课比老头带劲多了。
第一节课效果非常好，尽管数学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相当枯燥乏味，但在诸葛亮的课上没有一个睡觉打哈欠的。诸葛亮之前实习做助教的时候代过课，面对这一教室的半大学生也不是说全无经验，但是等到正式授课看到学生对知识点接受良好，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司马懿是全班唯一一个缺课的。高一下学期一开学就玩失踪，要不是门上挂着的开学签到表上签着敷衍了事的名字，学校很可能要报警。诸葛亮坐在办公室看着学生花名册，叹了口气。
“怎么了？诸葛老师也有搞不定的事情？”办公室里没别人，和他一个办公室的周瑜听见了朝他戏谑地笑。周瑜比他早来了大半年，他和诸葛亮同一届毕业，只不过诸葛亮跟着庄周做项目，等到结束了才跟着过来办了入职。
周瑜难得比他有经验，得意坏了，他凑过来看了一眼诸葛亮手里的点名册，司马懿的名字旁边印着他的大头照，长相可以说是英俊的少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镜头，脸上是不符合他年纪的漠然。在属于他的那一栏格子上赫然打着一个黑色的叉，昭示了他开学第一节课就缺勤的事实。
“司马懿居然在你的班上。”周瑜摸着下巴啧啧有声，“课也不听，出勤能少就少，次次卷子只写一半，在不被退学的及格线大鹏展翅，诸葛老师，刚入职就是个大挑战啊。”
“你不用再强调了，之前已经有很多人跟我说过了。”诸葛亮头疼的揉揉眉心，他冥思苦想许久，抱着一丝希冀问周瑜，“他一直这样？之前老师找他谈过吧？”
“谈？”周瑜翻了个白眼，“年级主任亲自找他谈的，苦口婆心谈了两个小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旁边听到的学生老师都快哭了，他全程一言不发，听完之后来了一句：全是废话，浪费我两个小时。”
诸葛亮一边听周瑜说话一边喝水，听了差点一口水没喷出来，好半天才感慨道：“是个狠角色。主任没气死？”
“肯定气啊，可是叫家长也没用，他父母都不来的，就让我们处理，我们能怎么搞？”周瑜叹气，“后来就放他这样了，你班上有好苗子没，努力提提他们的成绩吧。”
话正说着，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是小乔打过来的电话，周瑜立马把诸葛亮扔在一边，和小乔甜甜蜜蜜去了，恋爱的酸臭味满办公室都是，冲的诸葛亮翻了个白眼。
司马懿缺课了整整一个星期。
按照周瑜的话来说，不用管他，他自己会算好最低的出勤天数，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周一轮到诸葛亮看早自习，还没到八点，教室里稀稀朗朗没几个人。他踏进教室，看到后排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把校服外套裹成一个球趴着在睡觉，还以为自己走错了。他倒回去看了一眼班牌，没走错，于是他走过去推了推那个陌生男生。
“同学，醒醒，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那个男生给诸葛亮弄醒了，他看起来很疲惫，眼睛下两道淡淡的黑眼圈。他抬头看了诸葛亮一会，冷冰冰的甩了一个没字，就又埋下去睡觉。诸葛亮看着脸眼熟，这才想起来，这是他上了一个星期的课一面没见着的学生。
说来也怪，其他学生一学期无故旷课五次就要记处分，因此按正常来说，一个学生应当是每天都到的，日日见面已是习惯，若是有事请假，每个老师都要来问一轮，某某去哪了，怎么没来。唯独司马懿，他来上课才是稀奇，来了也不听，混在一众要么求贤若渴，要么麻木不仁的脸里格外突兀。诸葛亮就职的是所重点高中，竞争尤其激烈，忽然出现了司马懿这么个不求上进的异类，像是往一群胡吃海塞的家养填鸭里放了一只满心向往外界的野生动物，又像是羊群里叛逆的黑羊，总之与他人不同，既无法改变也无法移除，老师也只好当他如房间里的大象，只要不干扰课堂便将他忽视，只是每次测试成绩下来总是要冷嘲热讽几句，司马懿也只当他们在放屁。
其他授课老师能当甩手掌柜，这个班讲完课抱起讲义就往下个班走，他诸葛亮是班主任，是心灵的园丁，还要关怀学生心理状况。虽然年级主任都拿这么个差生没办法，但考勤还是要做，每次就诸葛亮这个班缺人头，主任对诸葛亮千叮万嘱，指望他能创造奇迹用爱让人浪子回头。就算主任不说，班里有这么一个特例在，诸葛亮很难不多留心几分。司马懿的座位最后一排靠窗，是前任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安排的，任由他自己在角落里自在逍遥。司马懿对此没有异议，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盯着窗户外面看，也不吭声，安静的诸葛亮几乎以为角落里长了只黑色的蘑菇。
好歹不打扰别人。他自我安慰，还没有别人说的那么糟糕。
诸葛亮上数学课的时候司马懿会将视线从窗外转回来，在他的脸和板书上短暂停留一会，然后又无趣地挪开视线。新鲜期过了之后学生终究还是被数学打败了，老师再帅也挡不住数学的晦涩难懂，讲台之下倒了一片，教室里充斥着数学课特有的昏昏欲睡的气氛。
诸葛亮到底年轻，不比其他已经费过无用功的老教师，总得自己亲身试一下才信邪。他点司马懿的名，要他回答一下他刚刚讲过的例题，也并不是刁难他，只是想叫他至少好好听课。听到他点司马懿的名字，教室里仿佛给敲了一声钟，一众学生都给震醒了。其它科目的老师早已纷纷放弃，唯独诸葛亮没有碰过壁，也不知道上一个喜欢阴阳怪气司马懿的英语老师给司马懿三言两语怼的有多难堪。
顶着校霸这个名头，害怕有之，看笑话有之，看不惯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好在司马懿今天心情还不错，他从窗外扭过头来，干脆利落地说了声不知道，一听就特别敷衍，特别没有诚意，特别理所当然。诸葛亮并不期待他答上来，因此没说什么，冲他笑笑，只叫他好好听课。
一场冲突化为无形，满教室学生的心提起来又放下来。
诸葛亮讲完后刚好是午休时间，下课铃一响学生如风吹过的麦浪倒伏一片。中午数学组还要开会，诸葛亮拔腿就走，没有丝毫之前拖堂的意思。学生感恩戴德，几个男生动作夸张地要朝他的背影行大礼，谢他不拖之恩。
刚开学没多久，教师例会也只是例行的汇报教学进度，三言两语就结束了，比诸葛亮想的要快很多。他开完会才发现走得急忘了拿水杯，刚回课室就看到几个人围在司马懿的桌子前。
那几个学生平日是老师面前的宠儿，只是没有老师在又变了副嘴脸，青少年往往应付成年人有两幅面孔，而自视甚高的成人却总被那副模样欺骗，以为学生如羊羔般听话。
为首的一个是个课代表，剃着平头，本来是不敢惹司马懿的，只是开学以来司马懿太过沉默，又大抵是拿了教师的鸡毛当令箭，说话底气都足了三分。
“作业一片空白，你好意思往上交？”他手里攥着司马懿的作业，趾高气扬地指指点点，“好歹现写一点吧，随便写一点都行啊，快写，你该不会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吧？”
司马懿给围在里面，诸葛亮看不清他脸上表情。他看不下去，张口点他的名：“张三，你最近自己数学作业都写不明白，还有空去管别人？是不是想来我办公室喝茶？”
那些学生一看到他来了，顿时作鸟兽散。司马懿手里捏着笔抬头看着诸葛亮，眼神总算有了点温度，冲诸葛亮点了点头。
他看起来好像并不太需要诸葛亮的帮忙，但至少领他的情。诸葛亮有点踟躇，他面对半大学生的经验还是少了，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伤到青少年敏感的自尊心。司马懿仍然看着他，深蓝色的眸子沉静如水，他知道诸葛亮还有话想说，他仿佛天生有这么一种能力，能看透人在想什么。
诸葛亮对上那双眼睛，心里转了半天的话鬼使神差地出了口：“放学我们谈谈？”
TBC
